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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 bù)久，因《怪奇物语》“小11”一角爆( bào)红的 米莉·波比·布朗 接连( lián)遭遇“外貌羞辱”。
亮相美国( guó)演员工会奖红毯，被嘲 “像( xiàng)50岁阿姨装嫩”。
为新片宣传( chuán)，又被指画风像 “中世纪穿( chuān)越来的贵妇”。
米莉忍无可( kě)忍，录制视频还击，点名相( xiāng)关媒体，称这是 “解剖我的( de)脸和身体，令人作呕”， 表示( shì) “这是霸凌而非新闻”。
在视( shì)频中，米莉态度坚决：“我拒( jù)绝为长大道歉，拒绝把自( zì)己打扮得更小一些；我不( bù)会为自己的外貌、衣着和( hé)呈现自我的方式羞愧。”
米( mǐ)莉的勇敢让我们再次觉( jué)察到——
公众对女性的规训( xùn)从未停止。
贬低女性比支( zhī)持她们更容易博眼球。
今( jīn)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
电影( yǐng) 《还有明天》 正式登陆内地( dì)院线。
随着观影人数的增( zēng)多，影片再次收获优良口( kǒu)碑，纪实台评分从8.4分一路涨( zhǎng)到现在的 9.4分。
编、导、演于一( yī)身的意大利女星 宝拉·柯( kē)特莱西， 将家庭暴力、女性( xìng)自由与权益、母女关系等( děng)议题铺陈在了这部黑白( bái)影像的作品之中。
当“反转( zhuǎn)”的结局到来，迪莉娅和众( zhòng)多女性手中的选票已不( bù)仅是权利的象征，更仿佛( fú)是 重构未来的力量。
（《还有( yǒu)明天》截影）
2024年，台 湾上映的( de)一部电影，与《还有明天》有( yǒu)着颇多相似之处——
同样是( shì) 黑白电影，女性叙事。
同样( yàng)是 “男性家暴者”“母女感情( qíng)羁绊” 等主题。
不同的是，前( qián)者兼具女性独立、政 治觉( jué)醒、集体抗争的开启，以及( jí)对历史进程的介入。
而本( běn)片则更倾向于描述复杂( zá)的东亚家庭矛盾中，那些( xiē)溶于亲情里的 爱与恨、逃( táo)脱与回归、反抗与和解。
《小( xiǎo)雁与吴爱丽》
Yen and Ai-Lee
编剧、导演 林( lín)书宇， 代表作《星空》《九降风( fēng)》《夕雾花园》。
也曾担任过《艋( měng)舺》《军中乐园》等知名台影( yǐng)的副导演。
主演 夏于乔、 金( jīn)马影后 杨贵媚。
影片在第( dì)29届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 zhōu)之窗单元夺得“金智奭奖( jiǎng)”。
本片是林书宇和夏于乔( qiáo)这对夫妻档合作的首部( bù)作品。
（《小雁与吴爱丽》主创( chuàng)在釜山国际电影节）
除了( le)这部《小雁与吴爱丽》，夏于( yú)乔去年还出演了网飞台( tái)剧《爱爱内含光》。
虽然剧情( qíng)中有不少“大尺度”戏码，但( dàn)她把一个正在经历婚姻( yīn)危机的妻子角色演绎得( dé)很出彩。
（《爱爱内含光》剧照( zhào)）
在本片中，夏于乔甫一出( chū)场，仍旧“尺度”不减。
镜头中( zhōng)，人物由远及近，黑白色调( diào)中仍然可以分辨出，她脸( liǎn)上 淋漓的鲜血。
（《小雁与吴( wú)爱丽》截影）
随即，下车。
拎着( zhe)凶器，亦步亦趋地走向警( jǐng)局，准备自首。
她，杀人了。
01
小( xiǎo)雁
时间来到八年后， 小雁( yàn) （夏于乔 饰）获假释出狱。
家( jiā)里搬了新址，母亲开了一( yī)家杂货店，前店后家。
坐在( zài)陌生的房间里，翻看着从( cóng)旧宅搬来的老物件。
物是( shì)人非。
时光已逝，该怎样重( zhòng)新生活呢？
小雁对未来感( gǎn)到 迷茫。
（《小雁与吴爱丽》截( jié)影）
这个新家待得不怎么( me)舒服。
先是无意中撞见母( mǔ)亲的男友 仁哥 赤身出现( xiàn)在屋里，尴尬万分。
然后找( zhǎo)工作也很不顺利， 母亲 （杨( yáng)贵媚 饰）还一直唠叨个没( méi)完，让她不要找了，就留在( zài)店里帮忙。
母女两人的嗓( sǎng)门一个比一个大，吵架好( hǎo)像本就是她们的日常。
（《小( xiǎo)雁与吴爱丽》截影）
走在街( jiē)上，遇见巡逻的警员，小雁( yàn)下意识地躲避。
反倒被警( jǐng)员注意，追上来盘问。
最难( nán)以接受的是，父亲的 情 人( rén)雅雯带着 私生子 小伟找( zhǎo)上了门。
因为她要出趟远( yuǎn)门，这次来的目的居然是( shì)拜托小雁帮着照看一下( xià)孩子。
小雁有点 崩溃， 你们( men)家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 wǒ)呢？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转( zhuǎn)天，雅雯把小伟扔在小雁( yàn)家门口，转身而去。
母亲表( biǎo)示自己绝不可能帮忙，她( tā)没有这个义务。
两人又吵( chǎo)了起来，小雁决定承担起( qǐ) 照顾弟弟的责任。
（《小雁与( yǔ)吴爱丽》截影）
每天接送小( xiǎo)伟上下学，成了她的固定( dìng)事项。
有时，还会贴心地给( gěi)他零用钱，竟真的像一位( wèi)姐姐了。
（《小雁与吴爱丽》截( jié)影）
放学的路上，小伟突然( rán)开口问小雁——
“你，为什么要( yào)杀爸爸？”
（《小雁与吴爱丽》截( jié)影）
02
吴爱丽
眼前的女子除( chú)了发型，和小雁长得 一模( mó)一样， 她正在社区大学上( shàng)表演课。
自我介绍中，她自( zì)称 吴爱丽， 大家可以称呼( hū)她为Allie。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yǐng)）
渐渐地，Allie和其他学员熟稔( rěn)起来。
男同学主动示好，用( yòng)她的中文名字“吴爱丽”打( dǎ)趣。
“吴爱丽”在闽南语的发( fā)音中和 “我爱你” 很相似，你( nǐ)的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 zì)，说明他们一定很爱你。
Allie笑( xiào)着，并没做过多回应。
（《小雁( yàn)与吴爱丽》截影）
她想到什( shén)么？
是自己，还是父母……
有些( xiē)疑问在Allie的内心中浮现。
课( kè)堂上，她审视着镜中的倒( dào)影。
另一边，小雁也在展板( bǎn)的反光中观察着自己。
（《小( xiǎo)雁与吴爱丽》截影）
小雁来( lái)社区大学是想打听小伟( wěi)母亲的下落。
这个女人一( yī)走了之，音讯全无。
现在她( tā)愈发确信，小伟被生母遗( yí)弃了。
至于小伟向她提出( chū)的问题，小雁给出了答案( àn)——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 fù)弱小的都不是好东西。”
（《小( xiǎo)雁与吴爱丽》截影）
八年前( qián)，小雁难以忍受父亲常年( nián)对母亲和自己的家暴， 亲( qīn)手弑父。
失去的，是这个血( xuè)缘和名义上的亲人，以及( jí)八年的自由。
得到的，是母( mǔ)亲暂时的宁静生活。
对，是( shì)暂时的。
因为生意上的纠( jiū)纷， 仁哥对母亲大打出手( shǒu)。
瞬间，小雁呆住了。
（《小雁与( yǔ)吴爱丽》截影）
母亲愤而还( hái)击，随即两人扭打在一起( qǐ)。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眼前( qián)的景象，那种 恐惧与窒息( xī)感 都太过熟悉。
以至于让( ràng)小雁站在原地，什么都做( zuò)不了。
周围的氧气似乎变( biàn)得稀薄，拼命呼吸，却仍 喘( chuǎn)不上那口气。
小雁不得随( suí)手抓起什么，朝人群扔去( qù)。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母亲( qīn)和仁哥停了手。
意识重归( guī)清醒，呼吸重新通畅。
（《小雁( yàn)与吴爱丽》截影）
两行泪，垂( chuí)下。
伤心？抑或绝望？
小雁明( míng)白，母亲又陷入了 重复的( de)悲剧。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yǐng)）
仁哥走后，小雁仍心绪难( nán)平。
她质问母亲为什么一( yī)定要这样 作践自己。
（《小雁( yàn)与吴爱丽》截影）
争吵逐渐( jiàn)演变成 相互责怪和埋怨( yuàn)。
小雁觉得自己为了母亲( qīn)不惜成为杀 人 犯，却得不( bù)到理解。
母亲反唇相讥，你( nǐ)以为你失去的最多，我呢( ne)？
丈夫死了，女儿被抓，我失( shī)去的是 整个家庭。
之所以( yǐ)忍耐，不都是为了你，为了( le)曾经的家吗？
（《小雁与吴爱( ài)丽》截影）
遭受着暴力和凌( líng)辱，却还想勉力维持着一( yī)个家庭的体面？
这种自欺( qī)欺人有什么意义？
如果让( ràng)我选，我根本就不想出生( shēng)在这个家里。
（《小雁与吴爱( ài)丽》截影）
小雁离开了家。
她( tā)找了一份洗衣厂的工作( zuò)，辛苦、忙碌，却感到踏实。
剪( jiǎn)短了头发， 和过去告个别( bié)吧。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想( xiǎng)起之前在社区大学看过( guò)的招生简章，小雁去报了( le)名。
课堂上，她向大家介绍( shào)自己——
我叫，吴爱丽。
旁人不( bù)会知晓，“吴爱丽”正是 小雁( yàn)母亲的名字。
（《小雁与吴爱( ài)丽》截影）
至此，小雁的两段( duàn)人生奇妙地 交汇。
此时，小( xiǎo)雁与母亲的生命中的挣( zhēng)扎与苦痛仿佛有了 重叠( dié)。
03
救赎与出路
全片的黑白( bái)影像和大量的特写镜头( tóu)，增强了整个故事的 情绪( xù)渲染。
跳叙的手法， 让剧情( qíng)颇具张力。虽略显凌乱，但( dàn)观感尚可。
这些都是值得( dé)肯定的地方。
但也有批评( píng)的声音——本片实为打着“女( nǚ)性主义”的旗号，骨子里还( hái)是在奉行 “家人大和解”的( de)陈腐观念。
其实，小派在观( guān)看完整片之后也有类似( shì)的感觉。
不过，再一想，或许( xǔ)这也正是导演想要表达( dá)的——
何为救赎与出路。
（《小雁( yàn)与吴爱丽》截影）
影片中，小( xiǎo)雁的父亲并不是实体角( jiǎo)色，仅是以一张 老照片 的( de)形式出现，同时全片中都( dōu)没有刻意地闪回那些家( jiā)暴镜头。
仅仅是一张照片( piàn)，他的模样就足以让小雁( yàn) 战栗不止。
他死了，却如同( tóng)幽灵一样 阴魂不散。
当暴( bào)力再次袭来之时，那个人( rén)仿佛活了过来，再次将母( mǔ)女俩的命运牢牢攥紧。
（《小( xiǎo)雁与吴爱丽》截影）
巡逻的( de)老警员对小雁说， 别怕，你( nǐ)又没有做错事。
这个“事”，当( dāng)然指的就是小雁犯下的( de)命案。
看上去，弑父的 “正义( yì)性” 得到了公众的普遍认( rèn)可。
但长久以来，小雁活得( dé)很不轻松。
她不后悔手刃( rèn)父亲， 但她不想再继续“恨( hèn)”下去。
因为，恨意不减退，那( nà)个带来伤痛的男人就不( bù)会消失。
（《小雁与吴爱丽》截( jié)影）
表演课上，小雁饰演一( yī)名 “孝女”。
这个她从未曾扮( bàn)演过的“人生角色”，却在披( pī)麻戴孝的演出服装下，狠( hěn)狠地刺痛了她。
痛哭与呼( hū)唤， 是为了偿还和表达歉( qiàn)意吗？
并不是，小雁只想 彻( chè)底摆脱这场梦魇。
（《小雁与( yǔ)吴爱丽》截影）
反观母亲爱( ài)丽，丈夫施加给她的折磨( mó)与痛苦，让她执拗于 狂热( rè)而病态的报复。
可怜，又难( nán)以理喻。
无助与无奈，汹涌( yǒng)如潮的恨意裹挟， 心灵的( de)错位与扭曲是毫无意外( wài)的结果。
（《小雁与吴爱丽》截( jié)影）
小雁恨父亲，恨他的残( cán)酷无情。
她更恨母亲，恨她( tā)的 不愿改变不愿争取。
双( shuāng)线叙事中，不是常见的“现( xiàn)在和过去”，而是在呈现 “现( xiàn)在与未来”。
因此， “放下”和“出( chū)走”， 方能迎来“新生”。
带着仇( chóu)恨继续生活，也只会再次( cì)跌入深渊。
此外，影片中最( zuì)让人痛心之处在于，即便( biàn)小雁采用了最极端的反( fǎn)抗方式， 但家庭的创伤依( yī)旧在代际传递。
即家庭暴( bào)力的受害者有很大的可( kě)能会成为家庭暴力的实( shí)施者。
母女争吵时， 挥向对( duì)方的巴掌， 就是很好的证( zhèng)明。
正是在这次争吵过后( hòu)，母亲爱丽开始反思，并且( qiě)做出了改变。
她，她们都并( bìng)不想成为自己憎恨的那( nà)个人，不是吗。
（《小雁与吴爱( ài)丽》截影）
前面提到过，本片( piàn)和《还有明天》有些相似，但( dàn)并不如后者在主题上来( lái)得深刻而宏大。
着眼于女( nǚ)性遭受的暴力和创伤，又( yòu)保留了一些传统观念。
这( zhè)种看似矛盾的表达，可能( néng)源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yì)，但也从另外的角度，描绘( huì)了 东亚家庭的现实底色( sè)。
你可以说影片不够尖锐( ruì)，但不能否认的是，它仍带( dài)给了观众思考与触动。
报( bào)名时，小雁用了母亲的名( míng)字，她在尝试代入母亲的( de)角色。
小雁、吴爱丽；女儿、母( mǔ)亲。
身份不同，但从某种意( yì)义上来讲， 她们就像一体( tǐ)两面的投射。
共有的家庭( tíng)创伤，一直在折磨着两个( gè)人。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尝( cháng)试与自己和解、与对方和( hé)解，会轻松一些吗？
没有标( biāo)准答案，因为真实的生活( huó)并非电影， 每个人的苦痛( tòng)各不相同。
但，我们仍需要( yào)更多的不同层面的女性( xìng)主义表达。
《泳者之心》《出走( zǒu)的决心》《好东西》……
包括备受( shòu)争议的《某种物质》，也在用( yòng)特殊的形式，聚焦在 父权( quán)社会中女性的困境——
容貌( mào)焦虑、身体物化、性别歧视( shì)……
也许，只有足够的量变，才( cái)会触动现实中的质变。
“做( zuò)点什么”总比“一点不做”要( yào)强。
唯此，才能让 “都会更好( hǎo)” 不至于成为空洞的期许( xǔ)。
（《小雁与吴爱丽》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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